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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 反攻拉雅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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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年,神圣联盟的各个国家经历了一场数百年不曾降临的混乱局势。联盟中部与北部的国家,面临着天庐强国凯曼的铁蹄的节节进逼,而联盟内部,也是暗潮涌动内乱重重。或是结有仇怨的国家趁时局混乱之时复仇报怨,或是掌权者希望本国在将来的斗争中能处于比较有利的处境,或是各国内部的野心家们借机争权夺势,联盟中的许多国家陷入了种种纷争,版图不断地发生着变化。凭借在南方各国中数一数二的强大军力,巴兰在这一年的动乱中从一个普通小国一跃成为南部最大的国家。它的领土向北扩张至魔翼森林边缘,形状变得如同一片心形叶片。首都拉雅达正位于叶心之处,左侧有魔翼森林构成天然防线,坚强的巴兰大军集中于右侧防线,令反巴兰的国家组成的讨伐军难越雷池半步。因而,虽说巴兰这些日来因为与凯曼勾结之事处境颇为困窘,但在拉雅达上至王公贵族,下至市井平民,并没有多少人认为固若金汤的巴兰防线会在短期内崩溃。尽管拉雅达人都在为自己国家的未来担心,对于短时间内的安危,倒也没多少人太过忧虑。拉雅达城上空的空气,一直持续沈闷着,却尚不至于动荡不宁。城中的人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往常的生活,并以为这样的平静日子还会继续下去。没有人察觉到,在拉雅达城外不远的一座山头,危机已经悄然迫近。以远视镜审视了一阵拉雅达,确定城中并没有任何异动,艾里放下远视镜。“这一次要采用什么计策吗?”这句话,是向站在他身边的纪贝姆问的。这段时间来,黑旗军几乎所有的行动计划都是由纪贝姆制定,事情的结果也充分证实了他的智谋确实值得大家的信赖,艾里已可以放心地将每次行动的具体方法交给他来谋划。“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计策。他们料想不到我们已经潜入离他们这么近的距离,而且附近的兵力已经被调去攻打……”纪贝姆略顿了一顿,沈稳的眼神中泄漏出些许动摇,不过只一闪就又被他压下。“……攻打妖精领域,正是实力最空虚的时刻。这已经足以让我们获得胜利。”虽只是短暂得稍纵即逝的停顿,艾里已经发现了纪贝姆刚才的动摇。或许是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思绪。昨日黑旗军刚开始折回基地救援,他便果断地命令军队停下,掉头继续赶赴拉雅达。才刚和首领会合,正要前往拉雅达,首领便突然下令立刻折回基地,走了没多远又停下来,掉回头再度前往拉雅达,这样的反反复复自然令黑旗军的士兵们觉得有些不安。不过此事仓促之间也解释不清,更可能动荡军心,艾里便索性不多作解释延宕时间,只是以难得一见的果决号令,毅然神色来调动部下,没有泄漏出半分迟疑动摇。而实际上,对基地安危的忧虑却一直在艾里心头盘绕。只是记着纪贝姆说的一番话,他才强自压抑下赶回去的冲动。“请停下军队。我们不能现在回去。”黑旗军刚刚开拨返回基地时,纪贝姆赶到艾里身边,向他低声建言。在这么紧急的时刻纪贝姆竟会有此举动,这令艾里相当惊讶。但知道纪贝姆素来行事沈稳,这么做必定有其理由,艾里沉默地看了他一眼,便号令众部属停下军队。随后他翻身下马,径自走向路边林木掩映处。“告诉我理由。”“我认为,攻打基地的巴兰军已经在三天前出发,如果他们有办法打破守护结界,现在便已攻入基地,我们日夜兼程也赶不及了;如果他们无法闯过结界,匆忙赶回的黑旗军已成疲敝之军,也抵挡不住巴兰精兵,徒然造成伤亡,于事无补。”纪贝姆的眉目间忧色重重,却仍是极端冷静地分析眼前的状况。艾里猛然醒悟,自己关心则乱,行动确实太过孟浪了。他沉吟道:“那么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?”“继续原先的计划,突袭拉雅达!”纪贝姆斩钉截铁答道。艾里惊异地望向他,听他解说。“仓促赶回的话,无论情况如何都是有害无益。既然我们已经潜入了这里,索性便继续前进,一口气攻下拉雅达!如果我们的行动够快,巴兰军便可能顾不上寻找我们的基地,被吸引回来援救首都。这是我们眼下唯一可能帮助基地摆脱危机的方法。”纵使纪贝姆再睿智,也尚料想不到罗炎具有破解时之流岚的能力,而萝纱将会舍身施放终极古魔法,令进犯妖精领域的巴兰军队全军覆没。根据当下的情况,他向艾里提出最明智的对策。只是……明知基地中的人们面临危险,却不立刻赶回,反而背道而行去攻打敌城,似乎与一般意义上的救援相距甚远。艾里默然凝视纪贝姆。只见他仍是一贯的木口木面、死气沉沉的神气,令人难以捉摸。看了片刻,艾里忽地呼出一口长气,转身号令等候在旁的部下,立刻调动队伍继续前往拉雅达。从纪贝姆过去的表现来看,他应与萝纱有着不浅的渊源。艾里相信纪贝姆虽未曾明言,对萝纱的关心,恐怕只会在自己之上。他所说的,应是对基地最有帮助的方法。所以,艾里选择相信他,按他的决断行动。只是,相信纪贝姆是一回事,却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够因此放下心来。这只是没有选择下的选择。调动麾下黑旗军全速赶往拉雅达的途中,艾里心中的忧虑没有被繁忙的军务纾解几分,反而累积得愈加深厚。为了避免动摇军心,他在众人面前,却只能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镇定模样。这股忧虑愈发郁结于内,化为对下令攻击妖精领域的对巴兰国王的怒火,和一股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暴戾之气。知道内情的几个最近身的同伴都看得出来,首领看似平静宁定的表象下,实则已是一触即发……换句简单的话说,就是他快抓狂了!现在,拉雅达已近在眼前,艾里之前强行压抑下的火气也渐渐浮了上来。“你说的不错。”他出声赞同纪贝姆刚才的论断,远眺那座城池的蓝眸中闪过凌厉的锋芒。前方多山的地面渐趋平缓,围出一大块盆地,拉雅达静静坐落其中。城中的人们都以为自己身在不可能有敌人出现的安全后方,从远视镜中可以看到,城中一片平和景象,人们如往常一般出入城门。整座城安静,无防备。只要伸出手去,拉雅达便是自己掌中之物。“该是让那些拉雅达人醒悟过来的时候了。”冷冷的话音自薄唇中缓缓吐出,**一股森然萧杀之气。战意仿佛化作了可见的火焰,在他身上越燃越盛。是很有股逼人的气势没错,不过……平日见惯了艾里没脾气般的温和模样的同伴,看到他现在这副情形,非但无暇生出什么崇慕敬服,一个个倒是心中发毛──艾里他真的不正常了……虽是如此,德鲁马仍是走过来听候他的号令;比尔停止擦拭镰刀,站起身来,眉宇间透出无惧厮杀的战意;汉瑞等其他部属也都振奋起精神,作好了战斗的准备。他们知道,不管艾里表现出怎样的一面,这个男人仍是自己所追随的那个黑旗军领袖。要不了多久,他将带领他们展露出黑旗军的力量。黑旗军的名号,将不再只是个莫名其妙地窜出来的无名势力,而在这席卷整个大陆的纷乱中扮演重要的角色。拉雅达的城门,今日的光景也一如往常。城外的商贩菜农进城忙着做买卖,城中的闲人们三三两两的出城游玩,进进出出的人令城门不算冷清,也不至于太热闹,就是一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景象。但是,如果一切都正常的话,那明晃晃闪来闪去的东西,又是怎么回事?城门下一个卫兵张大了口瞪着前方景象的,脑中冒出这么一个大大的疑问。在他前方,十多个卫兵围着五六个入城的人盘查。先前卫兵见这几个男人推着一辆栽着鲜果蔬菜的推车,便例行公事地上去查看,这个士兵也没怎么在意,却想不到才一转眼,围着那辆车的士兵身影间陡然耀出刺目的金属反光!亮光以视线难以捕捉的飞快速度盘旋着,每一闪,几乎都要**一道殷红血光。银亮和血红交织飞舞中,守城士兵们的身体就像是稻草人般无力倒下,再也爬不起来。从来没有人敢在都城里公然袭击卫兵!敌军至少应该在数百里之外,这些日来也没听说城里有出现什么凶犯,怎么会……完全没想到会受到袭击的那士兵一时慌了手脚,连刀都拔不出来。只来得及发出惊恐的示警声,他便也追随其他同侪,一样被打倒在地。伪装成菜农的男人们再不掩藏身上的凶悍之气,矫捷的身影鹰鸷般飞扑入城,向控制城门的士兵冲杀过去。他们手中握的是从瓜菜堆中翻出来的刀剑兵刃,锋刃上不是挂着菜叶,就是粘着瓜肉,看来颇引人发噱。不过没有一个士兵有余暇嬉笑那些瓜瓜菜菜──当连他们自己都被这帮凶神砍瓜切菜般,杀得全无招架之力的时候。尖锐的警报在城市上空回响,城门一带的市民惊惶逃窜开,而距离得远的人又忍不住靠近过来,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像是石头被投入平静水面一般,发生在城门的突袭令混乱一**地在城里传扬开。从内城中赶来镇压事态的军队带起沉重的脚步声和金铁交击声,更为这片乱象配上了震撼人心的鼓点。而巴兰军来得虽快,已赶不及阻止事态的发展。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艾里、德鲁马、比尔等黑旗军中最精锐的战士。只在短短片刻间,城门已经落入艾里等人的掌握。守城的士兵不是被他们打倒制服,就是自知上去也是送死,乖乖逃开,躲到街道拐角畏惧地张望他们的动静。好在这几人占据了城门后,只是砍断起落护城河上的吊桥的绳索,然后便守在那里没有继续进攻。战战兢兢的士兵们稍微松了口气。侵入者人数虽远比他们少,但刚才的交手已足以令士兵们知道自己和他们实力的巨大差距。这几人每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对抗得了的!德鲁马少年心性,看这些士兵畏畏缩缩的样子有趣,作势冲出,立刻引发了几声惊呼。卫队队长已经在刚才被入侵者打倒,无人督管下,几个胆小的士兵骇得向后逃去,跑出好一段路才发现敌人并没有出来,慌忙又尴尬惶恐地跑了回来,引得德鲁马哈哈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