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绕「梦境主人」是谁的讨论,即刻开始。
一般来说,梦境是心愿的延续。
考虑到时间点的特殊与剧情循环中的最大矛盾点,大家不约而同的将搜寻重点放在「很重视花神诞日」的人选上来。
如此,瞬间缩小了范围。
派蒙脑容量不大,所以转速更快,经常最先给出分析。
好吃的糖果让她印象深刻。
首先怀疑的,就是那位在闹市宣传花神诞祭的商人。
“会不会是花之骑士法里斯?「花之骑士」本身就是花神诞祭的象征,而且他还负责在闹市区进行宣传,肯定非常想举办花神诞祭!”
“有这个可能。”
虽然夏天表示赞同,但眼神里没有太多肯定,只能说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。
便举一反三的建议道:“闹市区那边还有几位负责宣传和组织祭典的商家,你可以都试探试探。”
“怎么试探?”
“作为梦境的主人,可以操控梦境里的一切,你让他们想象某样物品消失或者出现,如果能做到的话,那肯定就是梦境主人!”
“好主意!”
派蒙拉起荧要往闹市走,看夏天没跟上来,又回头。
“诶?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?”
“我还有些事情,你们先去吧!”
对轮回梦境的所有推论都基于纳西妲给出的线索,所以必须确认清楚纳西妲的可信程度。
虽然,夏天已经相信了她,只是想要求证对她身份的猜想。
待荧和派蒙离开,纳西妲从夏天眼神中读懂了质疑,主动开口。
“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?”
“有位阿姨……”
夏天开口就卡顿,在想应该怎么称呼可莉她妈。
既然可莉叫自己哥哥,那自己叫她妈阿姨似乎很合理?
又觉得怪怪的,便改了口:“有位大冒险家和我说,须弥的神明很可怜,她正在被她的人民利用……你觉得,可能吗?”
纳西妲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你信任那位大冒险家吗?”
夏天不假思索:“应该是信任的,她没有骗我的理由。”
虽然还没见过面,但实际上已经接触过很多次了……
给出的评价是:性格古怪,可以信任。
纳西妲又问:“那你信任我吗?”
“……”夏天被问住了。
本心而论,他当然愿意信任,但又没有达到百分之一百,所以才会特意求证。
纳西妲的两次反问,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既然信任那位大冒险家,又何必怀疑求证?
既然不那么信任眼前之人,又想要求证什么呢?
夏天哑然失笑,不再玩这种试探,直接开问。
“几乎可以断定,教令院正在操控和利用民众的意识,以达成某种目的……显然他们的行径不应当被接受,必须纠正。”
“我认可你的判断。”
“那么,须弥神明的态度呢?你说过,「虚空」源自神明的力量,那她是支持教令院的所作所为,心甘情愿的将「神之心」贡献出来,还是说……她就是真正的幕后指使呢?”
“我……”
轮到纳西妲语塞。
她认为小吉祥草王应该为须弥的现状负责,
可现在的小吉祥草王,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。
但她又不想以此为小吉祥草王开脱……
“我只能说,「神之心」确实是她自愿交出的……她、我也知道,教令院正在谋划一个巨大的阴谋,可能与神明有关,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……我只能通过虚空,短暂的与人交流,我无法获取我想要知识……已经很久很久了。”
即便只是附着于人偶·迪娜泽黛,依然能看到纳西妲的落寞。
“你也是人偶吗?”
“嗯?人偶?”
“你不是说,为了保证轮回的顺利,教令院会安排一部分有简单意识的人偶……那些人偶的意识只能在虚空存在吧?你也是之一吗?”
“是,也不是吧?”
纳西妲不是教令院制作的人偶,却与人偶一样,失去了自由。
是,也不是。
话语之中,满是苦涩。
纳西妲不太喜欢聊到这样的话题,这样会让自己显得很可怜,她的自尊不允许。
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迪娜泽黛,纳西妲不由回想起初见的时候:“说起人偶,倒是让我想起,曾经的迪娜泽黛或许……也和人偶差不多。”
眉毛微微抖动,夏天心中了然,很自然的顺着话。
“迪娜泽黛说,她曾在意识中遇到过你,是你开导了她。”
“嗯,那时的她被家人过度保护着,没有人在意她的人格与想法,仿佛她活着就是为了拖延身上的魔鳞病……我只是给予了她一点重新认识生命的智慧,她也可以拥有「自我」,但依然帮不了她……”
“对她来说,你的出现意义非凡,她一直相信,你是一位优秀的神明。”
“我还差得远……”
纳西妲摇摇头,摇到一半,歪着脑袋眨眨眼睛。
“你……”
呆萌几秒之后,嘴角微微弯曲。
她笑了:“你猜到我的身份了呢!”
能知晓「虚空」源自于神之心的力量,能不受轮回干扰的在梦境中自如行动,以及对迪娜泽黛的关心。
结合起来,不难猜到。
而且……没聊几句就自爆了,让夏天觉得这位被称作智慧之神的须弥神明,有点儿呆呆的,完全不智慧。
纳西妲并未刻意隐瞒身份,只是没有主动说而已……
她对自己没有信心,惭愧到自己都不认可自己的能力。
“我……还远远不够格成为一位真正的神明。”
纳西妲坐在病床上,她伸出手的一瞬间,重叠出一道虚幻的身影。
意识状态的纳西妲抚摸着迪娜泽黛脆弱到快要消失的意识,尝试输送绵薄的力量,来尽可能减缓迪娜泽黛的痛楚。
“我甚至没能拯救她,如果是合格的神明,又怎么能让自己最虔诚的信徒在「花神诞日」之前,遭受这样的痛楚呢?”
某种意义,确实挺失败的。
但这位神明,已然有值得肯定的闪光点。
夏天问:“须弥的神明,代表什么?”
“智慧……”
全世界都知道须弥的神明是智慧之神,纳西妲自然也是这么回答。
夏天却摇摇头,有几分刻薄的评价:“可是,我已经听你说了好几次「我不知道」「我不清楚」,实在看不出来「智慧」在哪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