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吃晚饭的时候,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老陆打电话给伍国栋。他说,伍市长晚饭有安排吗?说你的家乡来人了,提出要见你,和你共进晚餐。伍国栋就想这老陆会接待哪些人。他除了分管教育,还分管其他几个部门单位,所以,一开始,并没想到会是王凤霞。
昨天,他还跟她聊了一晚上电话,她并没说要来临水市。
既然是南山市的人,自己又没有接待任务,伍国栋就答应见一见。到了酒店,还没进房间,就在走廊看见南山市的教育局局长周育仁。他正在打电话,一见伍国栋,忙把电话挂了,迎着伍国栋走来,人没到,手已伸了过来。
伍国栋忙也伸出手,和他握手,说:“是你呀?原来是你过来了。”
周育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劳烦伍市长了。”
伍国栋说:“应该的,你来临水市,我当然要见见你。”
在南山市,他们之间,曾发生过不愉快,但是,官场没有永久的仇恨。即使有,人家有心要和解,你还板着面孔,一副很记仇的样子,就显得你的胸襟不宽广了,更何况,大家的不愉快也没有面对面撕破脸。
伍国栋说:“我们有一年多没见吧?你有点发福了,要注意饮食了,”
周育仁说:“到了这年纪,要控制也控制不了,就是喝水也长虚肉。伍市长还保持得这么好!像三十出头的年青人。”
伍国栋笑着说:“我几乎是每晚上都游泳的,不像你,夜生活丰富,每天莺歌燕舞。”
周育仁当然不会承认,说:“那里,那里,我哪有什么夜生活。”
说说笑笑,进了房间,却看见临水市和南山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坐在一起说话,见他进来,都站了起来,伍国栋便客气地和王凤霞握手,很礼节性地说,欢迎你们来临水市传经送宝。王凤霞的脸红了红,说我们是来学习的,参观你们办的私立学校,借鉴你们教育方面的好经验新作法。她说,你们的教育是大市的老先进,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东西。伍国栋还和其他人握手,包括南山市的,临水市的。
大家先还坐在沙发上说话,说着说着,就有服务员过来问,可以上菜吗?于是,老陆便叫大家坐到桌前。大家就都站起来,也不动,等着伍国栋先入坐。这似乎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,让职务最高的人先坐,然后,再按自己的职务高低,寻找适合自己的位置。
伍国栋走到当中的位子,拉开来,对王凤霞说,王市长坐这。王凤霞说,我哪敢坐主位?还是伍市长你坐。伍国栋说,你坐这位子最合理,我和老陆坐你旁边,为你保驾护航。老陆自然依着伍国栋,说伍市长说得对,你坐最合理。王凤霞又推辞了一番,最后,还是坐了,三人坐定,局长、副局长、校长……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。
老陆说:“喝点酒吧!”
王凤霞问:“不喝行不行?”
老陆说:“不好吧?你们来临水,没酒喝,伍市长是批评我的。”
王凤霞就说:“喝红酒吧!”
老陆看看伍国栋,说:“红酒好像不对伍市长的胄口。”
伍国栋笑起来,说,是不对我胄口,还是不对你的胄口?他说,周局长很能喝,你们好好喝一场。老陆说,王市长也很能喝,我喝不过她。伍国栋说,这个我就不清楚了,以前,没有当市长的时候,不怎么能喝。老陆说,酒量是和官职成正比的,官大了,酒量自然也大了。王凤霞说,胡说。你们全是胡说。她说,今天,你们喝高兴,我不喝。
她看着伍国栋说:“伍市长不会让我喝吧?”
伍国栋笑着说:“我从不强迫女同志喝酒,能喝就喝,不想喝就不喝。”
王凤霞就笑着说:“那我就喝点红酒陪你们。”
老陆说:“不能搞特殊。我们临水市的女同志也不能特殊。”
一桌人中,除了王凤霞,还有两位女的,一位是临水市教育局副局长,一位是王凤霞他们参观的那所私立学校的副校长。一位年纪比王凤霞大一点,一位年纪和王凤霞相仿,两位都没有说话,都像其他人一样,笑着,看着,听着三位最高领导人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