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那家旅行团你应该也知道，一共有26个人，当时是占据了枫林酒店里的13间房间。”
“住在主馆三楼的人只有那一家。”
“单亲家庭，信教的母亲独自抚养儿子。光是听上去，你应该也能想象到母子俩生活的艰难。”
“人与人之间的悲伤并不相通，但奇怪的是，人在生活里遇到的难题却大多在根本上保持了一致。”
“在我们收到的那张通知上面有提到过这样的一条规则——被点到名的人如果愿意选择自杀的话，同一间房间的人最终收到的奖金就会翻倍，一条人命，翻一倍。”
洛封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喝茶了。
他往后靠在椅子上，双手握在一起，手心似乎沁出了点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冷汗。
直到几分钟后他才重新开口，好像在试探一样地问颜秀：“你的意思是，那位母亲，为了钱杀了……”
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。
在做了个深呼吸后，后头那半截的话才得以吐露出来：“杀了她唯一的孩子。就因为了钱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颜秀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，在洛封的注视下，她的嘴角再次往上扯动了一下，“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做，毕竟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个小鬼头而已。我只知道……那小男孩确实是死在他自己母亲的手下。因为他自己不具备能力，所以当时的主持人就判定他是自杀。”
“我记得敖天主是被人用铁钉钉死在墙上。”洛封的目光盯住了颜秀。
“这就是我们自己曾经留下来的第一个恶果。”颜秀耸肩摊手，“敖天主的调查问卷当时是他母亲替他填写提交上去。我必须说那个女人留给我的印象非常神经质。可能是因为和丈夫离婚的打击，也可能是她哀求她的上帝却从未得到过回应——总之，事情就是这样。以我当时的情况，我所能了解的真相也并不多。”
洛封不语地凝视貌似无奈而笑的颜秀，冷不丁就问她：“为什么要笑？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这副表情很恐怖吗？”
颜秀好像愣了愣。
紧接着，她脸上那副始终像是强挤出来的笑容终于飞快褪去。
她想了想，垂下头去，并没有因为洛封的直白而生气，反而也问他：“那么你觉得，我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？愤怒？悲伤难过？还是干脆什么情绪都不要表现出来？”
“颜秀。”洛封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冷静，“如果站在朋友的角度，这时候我应该安慰你才对。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年了。十五年，该悲伤难过还有什么愤怒的事，早就全都过去了。所以我现在不需要你这个样子，打起精神来。我知道你一直想拯救你的家人，但我现在需要自己先活下去，然后我才能去帮你，你明白吗？”
颜秀苦笑了一声，抬起头来非常幽怨地看了看他，“有时候我发觉你就是很不讨喜。”
“难不成你认为人见人爱才是好事？”洛封面不改色，“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？”
“嗯。问吧，只要我知道答案。”